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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3-07-29 12:24:02

夫人再嫁

夫人再嫁 长湦 著

连载中 陆卿婵柳乂

经典美文《夫人再嫁》由知名作者长湦著作的古言类型的小说,文中主角是陆卿婵柳乂,小说文笔成熟,故事顺畅,阅读轻松。主要讲述京兆的四五月份最是难捱,暑气微醺,燥热难耐。可还未到用冰的时候,连昭阳殿都热得非常。陆卿婵执着书册,慢声念着《女诫》中的词句,汗珠顺着脸侧往下流,她抬手轻撩了下衣袖,绢花被泅湿后色泽加深,好似也染上了暑气。她念得很慢,边念还要边思索。白纸黑字,该是十分明晰的,陆卿婵却须得再三品酌,保证不出任何岔子。没办法,谁让她教的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学生,昭庆长公主。正要她准备开始讲解时,安静品茶的长公主忽然开口说道:“陆学士觉得,学这些有何用处?”陆卿婵愣了一瞬,缓声将备好的说辞道出:“《女诫》是大家所作,为的是教习女子为人处世的道理,在室遵循礼法,出嫁贤良淑德,尽好女儿与妻子的职责。”

精彩章节试读:

京兆的四五月份最是难捱,暑气微醺,燥热难耐。

可还未到用冰的时候,连昭阳殿都热得非常。

陆卿婵执着书册,慢声念着《女诫》中的词句,汗珠顺着脸侧往下流,她抬手轻撩了下衣袖,绢花被泅湿后色泽加深,好似也染上了暑气。

她念得很慢,边念还要边思索。

白纸黑字,该是十分明晰的,陆卿婵却须得再三品酌,保证不出任何岔子。

没办法,谁让她教的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学生,昭庆长公主。

正要她准备开始讲解时,安静品茶的长公主忽然开口说道:“陆学士觉得,学这些有何用处?”

陆卿婵愣了一瞬,缓声将备好的说辞道出:“《女诫》是大家所作,为的是教习女子为人处世的道理,在室遵循礼法,出嫁贤良淑德,尽好女儿与妻子的职责。”

她的声音轻柔,言辞流畅,纵是太后也挑不出错来。

可说完以后,陆卿婵额前却滑落下几滴冷汗。

长公主是不爱听这话的。

果不其然,长公主抬眼看了过来,她生得极好,眉如柳叶,腮若桃李,一双明眸锐利细长,形似丹凤,分明还是少女,却已有睥睨天下的气度。

被她盯着时,陆卿婵总是忍不住地想低头。

她能清楚地感受到,长公主正在端详她的面孔、衣着、仪态,那双眼闪着光,似乎能将她的伪饰拨开,将她心底的一切都看透。

做了两年女学士,陆卿婵的胆子还是没大起来,尤其是在长公主的面前。

眼下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,连宫女给长公主打扇子的声音都听不清楚。

长公主轻启薄唇,略带嘲弄地说道:“可你那般温婉贤淑,不还是拢不住夫君的心?”

陆卿婵耳边一阵轰鸣,她费了些功夫才没将愕然之色摆在脸上。

她十六岁嫁入定远侯府,这京中谁人都知他们夫妻琴瑟和鸣、情笃意深。

定远侯赵崇守礼克制,却会为她一掷千金,费万贯买下千瓣莲讨她欢心,去年冬天她得病时,他冒雪前往京郊佛寺为她上香祈福。

这一件件、一桩桩,生生羡煞了京城中的小娘子们。

若不是陆卿婵以贤良淑德闻名,只怕都有人要在暗里唤她狐媚了。

陆卿婵握住书册的指骨泛白,她艰涩地说道:“公主说笑了,卿婵是侯爷的妻,谈何拢不拢得住郎君的心?”

她的指尖微微打着颤,目光低低地向下垂着。

紧张的情绪在飞速地蔓延开,心跳也在不断地加快。

长公主淡声说道:“陆学士,本宫也没有别的意思。”

她的手指轻扣在杯盏上,长甲在薄胎瓷杯上敲出节奏紊乱的声响,让人听得难受,心里也更加焦灼。

压迫感浓重,向着陆卿婵倾泻而来,汗珠蔓入衣襟,将她的里衣浸得透湿。

赵崇这出戏演了三年,里里外外,无微不至,恨不得将对她的疼宠和爱重写在脸上,连侍女都觉得他对她是上了心的。

长公主是怎么发觉的?

陆卿婵绞尽脑汁地回忆起近来的诸多事宜,渐渐地眼前开始发黑,兴许是坐得太久了,也兴许是天太燥热。

自去年冬的那场病后,她的身子是越来越差了,仅是想一会儿事情,就觉得头昏脑涨。

陆卿婵死死地攥紧掌心,试图用痛意唤醒理智。

可长公主却好似有意摧折她似的,只是用一双极富有威压的眼盯着她,戏谑地瞧她挣扎紧张。

“只是烦请你同母后说一声,”长公主抿了一口苦茗,“这《女诫》若是能先放放,或许对我们的教习会更有益处。”

原来还是为这事。

陆卿婵紧绷的心弦猛地松弛,别说长公主不爱听课,她这个老师也不爱上这课。

若不是太后命令,她倒宁愿继续讲怎么看账簿。

奈何每回长公主受了弹劾,太后总要想出些法子来堵住流言蜚语,陆卿婵一介内宅妇人能成为女学士,也是因为两年前针对长公主的集中弹劾。

老人家不知怎么想的,竟非让长公主来学《女诫》。

长公主发了好大一通脾气,陆卿婵也颇遭了些罪,常言道伴君如伴虎,在她看来这位尊贵无双的公主,可比深宫里的小皇帝要可怕得多。

她垂下眸子,战战兢兢地应道:“回禀公主,卿婵……卿婵一定尽力。”

许是她这幅温顺模样还有些值得可怜,长公主看了眼漏钟,沉吟道:“陆学士,时候不早了。”

这便是要赶她走的意思了。

旁人都盼着在长公主面前多说几句话,陆卿婵却深感解脱,她挽起裙摆,向长公主行礼告退。

只是当她快步走到殿门前时,长公主忽而又开口了:“陆学士,记得我的生辰礼。”

陆卿婵一个激灵,险些没有绊倒在门槛处。

宫人伸出手,扶住她柔柔地说道:“学士小心。”

殿中的笑声欢畅从容,长公主带着笑意说道:“陆学士,路上千万当心。”

陆卿婵咬紧牙关,回身向长公主再次行礼,然后提着裙摆拾级而下。

走出昭阳殿后许久,她的腿脚还是软的。

*

上了马车陆卿婵就将帘子放下来,开始预备小睡。

她连轴转了快半月,心神快要耗尽,连补眠都是在马车上艰难进行。

过几日又是太后与长公主的生辰,还不知要有多少麻烦事,因是太后的四十整寿,所以格外隆重,四方使臣来贺,连统领诸藩镇的节使都陆续入朝。

但眼下最要紧的,还是长公主发觉她和赵崇貌合神离的事。

赵崇心思细腻,比之女子还要谨慎,难不成是她在乱中出岔子暴露了什么端倪?

陆卿婵眉头紧锁,指尖无意识地揉着额侧的穴位。

给长公主的生辰礼也是个麻烦,上回陆卿婵替她临摹帖子,没有写好,叫教习书法的女学士发觉,长公主便令她仔细习字,生辰礼要通篇用簪花小楷抄写《南华经》。

她字写得还算可以,唯独小楷写得潦草,费了几个日夜的功夫,才勉强写得像字。

可再过半月不到,就是长公主的寿辰,陆卿婵就是闻鸡起舞地习字,也写不出更合她心意的字,可若太不像样,长公主定然还要想着法地刁难她。

事情越想越多,连小睡都变得困难起来。

陆卿婵将玉佩从衣中取出,攥在掌心里,强逼着自己休息片刻,不要再多想。

她的膝微微屈起,手臂也交叠在一处,像孩童般蜷缩着身子。

去年冬日大病一场后,她不仅身子变差,神气也坏了许多,连入睡都要酝酿许久,稍有动静又会被惊醒。

当陆卿婵的思绪空清,终于要坠入梦乡时,马车猛地停了下来,她揉着额头,压下心底翻腾的烦躁,嗓音微哑地问道:“张叔,怎么了?”

“夫人,前方的路封了!”车夫急忙向她应道,“像是出了什么事。”

陆卿婵蹙起眉,她匆匆将幕篱带在头上,然后下了马车。

朱雀大道向来宽敞明净,是中轴线所在,也是京城最重要的一条道路,此刻却停滞了许多车驾,腰金衣紫的贵人还尚能按捺住脾气,鲜衣的纨绔儿郎已忍不住破口大骂了。

“绕行?我这两步路就能到家,凭什么让我绕行五里?”

期间脏话无数,可那禁军军士却岿然不动。

那青年纨绔气得七窍生烟,怒骂道:“既是封路,你倒是说说,为何无缘无故封路?一群只知道吃俸禄的狗东西,除却仗势压人,还有何本事!”

他言辞激烈,口无遮拦起来。

陆卿婵听得惊心,就在她以为那纨绔和军士要起冲突的时候,忽然有人按住了他的手。

“四郎息怒。”那道声音和缓平直,像是极守仪礼的人,“封路不是小事,定然是出了极紧急的事才会如此……”

他说话没什么逻辑,但语气富有亲和力,让人信服。

陆卿婵望着他,并没有凝神,只是朝着那个方向看去。

那人便是定远侯赵崇,年轻有为,他在礼部任职多年,年初刚刚坐上侍郎之位,气质温文,又颇有些长袖善舞的从容。

陆卿婵在外间见他的时候,总觉得陌生至极,她常常不能相信这个温和的男人和她暴躁敏感的丈夫是同一个人。

张叔也认出那人是赵崇,憨厚地笑道:“夫人,您要去侯爷的车驾吗?”

“不必了。”陆卿婵摆了摆手,“我们也绕行吧,张叔。”

她不欲和赵崇打照面,但马车向右调转时,还是不可避免地遇上了赵崇。

也正是这时,陆卿婵才发现赵崇的车驾里还有一人,身姿绰约,侧颜柔美,隔着纱帘也能看出有多动人,她不用想就知道是谁。

赵崇笑容微僵,但旋即恢复神色,他扬声唤她:“卿婵,你先回去!我吩咐小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桂圆莲子羹。”

他这一声温情的呼唤,让周遭或烦闷、或暴躁的众人全都看了过来。

暮色如血,热风若浪。

刚巧陆卿婵幕篱上的轻纱被风撩起,露出小半张柔美婉约的侧脸,霞光灼灼,倒显得像是她脸上泛起红晕。

整个京城都没有比他们更恩爱的夫妻,也只有她会让守礼克制的赵侍郎,这般明明白白地表露真情。

长者脸上纷纷露出淡笑,连青年纨绔也看呆了眼。

这样一个岔子下来,原本还焦灼的气氛渐渐散去,众人也都先后选择了绕行。

陆卿婵按住幕篱,将车驾的帘子缓缓放下,她不喜欢莲子银耳羹,这更不是她最爱吃的物什。

她将手放在胸前,感受着心房处的异样悸动,顺手又将衣中的玉佩取出。

游鱼状的玉佩冰凉,让她的心神也逐渐宁静下来。

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,陆卿婵一直觉得方才有人在看她,眼神阴沉发冷,却又似有火焰在灼烧。

颇有几分偏执骇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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