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瑶儿身亡次日，到她头七最后一天，整整七日，我都没有再说一句话。
因为我怕我一开口，体内那嗜血的灵魂就会叫嚣着让所有人去死。
听说人在头七会回家见亲人最后一面，我怕瑶儿看到我会害怕。
我不想她发现，自己母亲是个可怕的人。我想让她安心离去，下辈子找个好人家投胎，健康快乐地长大。
为此，我沉默了七天，忍耐了七天。
瑶儿死的那日，我抱着她的尸身在湖边枯坐了一夜，眼泪流干了，嗓子也嘶哑了。
衣服被她身上的水浸湿，浑身都冷，衣襟之下那颗心也是冷的。
天光拂晓时，身后逡巡而过的下人对着披头散发的我指指点点，说王妃是不是受刺激疯了。
谢斐来时，穿着一身玄色衣衫，上面用金线绣着腾云驾雾的龙。
瑶儿以前最爱指着那嚷嚷：「虫虫，虫虫。」谢斐脸色阴沉地问：「柳寒烟，谢瑶已经死了，你还想这样抱多久？你就不怕惹人笑话？！」
我说瑶儿死得蹊跷，他置之不理，我说害死她的是沈嫣，他骂我妖言惑众。
如今倒是怪一个丧女的母亲失态惹人笑话？见我一声不吭，他恼怒地拂袖而去。
直到第三天，我实在撑不住，陷入昏睡。再醒时，孩子已不在怀里。
我流着泪，跌跌撞撞地把王府翻了个遍。「别找了，棺椁在府内摆了三天，母亲和沈嫣嫌晦气，今日草草下葬了。」
谢斐冷漠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。「你若懂事点，我愿意给你机会，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。」我置若罔闻。
行尸走肉般爬回自己的院子，我翻出瑶儿的衣物，将头埋进去，一边拼命呼吸着上面残留的气息，一边发出痴痴的笑。
两个婢女涌进屋子，一脸嫌弃地看了我一眼。其中一个拿起齿梳，试图将我乱糟糟的头发梳顺，却被缠绕的死结弄得烦躁，当我面将梳子摔到地上。
「一个哑巴疯子，真不知道王爷还让我们伺候她什么！」另一个婢女重新捡起，手上的力道却又重又狠，我感觉头皮都要被她拽掉了。
「只怪咱俩命不好，当初还以为王妃贴身婢女有多风光，如今还不如侧妃院里喂的狗。」
